Nicolás Uriburu 尼可拉‧尤利布魯

文 / 洪秉綺

 

還記得2013年以環境保育之姿喚起台灣人的注意的一部紀錄片《看見台灣》嗎?這部由導演齊柏林花了近三年的時間拍攝,以鳥瞰的角度在台灣的上空拍攝美麗寶島。影像震撼人心,尤其這部片子直戳中台灣人最不願意面對的一件事,那就是因利益發展而過度開發,導致我們的家園不再美麗如昔,河床被工業廢水汙染、山林因過度砍伐加上天災襲擊而變得滿目瘡痍。2010年英國石油公司在墨西哥灣發生了漏油事件,當時這件事震驚全球,外漏的油汙已經影響到整個生物鏈的變化,一些生物直接受到汙染死亡外,有部份的物種因為能夠適應汙染環境轉化為新物種,這陸續影響到捕漁業,當人類吃到受汙染的海產或是受汙水灌溉的農作物,汙染又回頭影響到人類自身,如此無止境的循環下去。除此之外,當然還有許多其他的案例,我們是否應該大聲呼籲:自私的人類請停下腳步看一下自己生活的環境,為了這片土地請勿再繼續無限制地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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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ation du Grand Canal, Venecia, 1968

在這樣生態浩劫的背景下,有越來越多的藝術家重視環境生態的問題,並開始一連串的討論與創作。這篇所要介紹的是阿根廷的藝術家尼可拉‧尤利布魯 Nicolás Uriburu。他最為人津津樂道且也是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便是他在1968年威尼斯雙年展的一項藝術行動作品,尼可拉和他的助手們搭乘一座小遊艇,沿著大運河,所有觀眾都在岸邊悄悄的觀看,還摸不著頭緒到底藝術家要做甚麼樣子的行為藝術。下一秒,藝術家開始傾倒如血般的紅色液體進大運河,此時河的顏色開始改變了,逐漸呈現青黃綠色,而且隨著水波開始擴散,船不斷的行駛,尼可拉持續的置入不明物體,顏色漸漸的蔓延開來,從小河道延伸到主支流,直到佈滿大整片河床。整件作品就在此結束了,岸上的觀眾給予熱烈的掌聲,有趣的是,此項行為藝術並不是第34屆威尼斯雙年展主辦單位所邀請的,而是藝術家有預謀性的突發演出,藝術家一上岸後也就被警察帶走,罪名是因為私自釋放不明物體入河而受偵訊。聰明的尼可拉選擇在最具全世界焦點的雙年展中提出抗議,果然一舉成名,觀眾看完演出後討論聲浪如潮,在當年以及日後皆列為經典的藝術事件之一。

其實這整件作品十分的簡單明瞭,重現河床汙染的景象並轉化為一件行為創作。在眾人目光下赤裸裸的點出環境汙染的嚴重性,工業的汙水廢料未經處理直接流入河中,核廢料冷卻水的排放、化學藥劑噴灑在農作物上,殘留物隨著水保留在土壤裡,都是人類為了發展而汙染了大自然的例子。我們不禁要問:是否藝術家的行為可以再次喚醒大眾對自然生態的愛護呢?

關於尼可拉‧尤利布魯 Nicolás Uriburu

1937年生於布宜諾斯艾利斯。早期從繪畫,之後進入了布宜諾斯艾利斯大學,主修建築。因此他擁有多種身分建築師、視覺藝術家以及大地藝術的先驅。他的作品在世界各地的美術館和畫廊展出。

1968年他以Three Graces普普藝術雕塑贏得阿根廷國家雕塑沙龍大獎。同年亦獲得巴黎列弗朗大獎賽,之後他的作品開始朝激進的環境主題發展。1975年在東京獲得雙年展一等獎,2000年從布宜諾斯艾利斯國家藝術基金會獲得終身成就獎。

讓尼可拉一舉躍上國際的最成名創作便是先前提到的1968年在威尼斯雙年展上色染威尼斯大運河,使用像血一般的紅色螢光鈉灑入河床,慢慢的青綠色浮現並佈滿整個河道,具有純化活水的意味。採用綠色能量給予觀眾無限的省思,這是一種藝術道德的壯麗示範。

上色計畫陸續在其他各地實行現地演出,尤其是知名大城市,像是紐約東河、巴黎塞納河、布宜諾斯艾利斯馬坦薩河。德國藝術家Joseph Beuys也曾參與他在萊茵河的上色計畫。每次行動皆未受到當局許可,畢竟要說服警察所使用的螢光鈉劑是無毒的便要花上好長一段公文作業時間,況且結果還不一定可行。在倫敦的時候他 還曾被罰款25英鎊,罪名是藐視大英帝國的權威,因為在此次計畫中,尼可拉將特拉法加廣場前的噴水池染色。

尼可拉帶給大家的不是傳統式的美學,他從人道觀念、社會哲學、生態學和自由主義觀點著手,將身體藝術、大地藝術和社會藝術結合,透過不同的語言傳遞訴求。以大規模的介入式創作喚起人們對水源汙染的省思。他的作品有時在政治上是非常具爭議性的,時常引起自然與文明和人類與文明之間的對立批判,作品〈造反(拳)〉(The Rebellion (Fist) ,巴黎,1973)便以綠色拳頭之姿拱立在大樓之間,強調對人類在現代文明間的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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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 rebelión (Puño), 1973, Óleo sobre tela, 190 x 180 cm, Col
Fundación Nicolás García Uriburu

除了以他經典之作染色水域外,尼可拉也參與許多社會議題。1981年在德國與藝術家Joseph Beuys合作完上色計畫後,便與他又在當地種了7000多株橡樹。爾後,他開始推動種樹計畫,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種下了五萬多棵的樹,並創辦Grupo Bosque基金會,在馬爾多納多,烏拉圭進行造林運動。尼可拉以永續的樹群為大地創造美麗的景色,並以樹為主題畫出一系列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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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onco cósmico, 1992, Oil on canvas, 190 x 180 cm
Private collection

根據叔本華的論述,任何人只要有想法並想要分享便可將其轉化為藝術。尼可拉將他認為對人類來說重要的價值概念注入在他的創作中,在在都反應了環境保育的重要性。

用藝術傳達綠色和平已經是尼可拉的使命。回顧1960年代當時的政治、社會、經濟狀況,不難想像這些外在因素帶給當時藝術家們的衝擊。人民開始反抗政府爭取自由民主,革命的聲浪四起,不安的情緒也逐步蔓延在阿根廷,此時是翁加尼亞將軍掌權的時代,因長期中央集權的暴政控管,人民再也無法忍受,此時吸收左派思想的年輕世代開始起身反抗不公平的體制,興起一連串的抗爭,而尼可拉正是這個世代的代表人物之一。

缺少了挑釁似乎就沒有辦法完成使命,以藝術之名借生態保育為題,尼可拉的生態行動回應的就是當時的社會狀況,他曾說,我試著像個上了發條的鬧鐘,在過去的40年間對抗被汙染的河川和海洋,在世界各地,透過我的行動傳達一種爭論的全球化警訊。現在在此足夠有比40年前更有理由的站出來,是的,我將會持續不斷的譴責人類汙染水源、以野蠻式的破壞地球生態。道德美學是藝術的本質,是反抗資本主義的產物,因為世界萬物都是靠自然資源生長,但是自私的人類卻胡亂開墾與破壞,導致自然資源逐漸耗竭,並讓自然生態飽受汙染,透過綠色計畫,我要呼喚人類的良知,並身體力行種樹,我希望整個世界能夠朝向生態平衡目標前進。

打破傳統的展覽空間,選擇不在美術館或者是畫廊展出,而是將場域延伸出去,在戶外展示並提出激進的宣言,短暫的出現在大眾面前卻又留下口耳相傳的話題這些做法都是尼可拉行為藝術的特色。他以錄像或相片記錄當下的激進行動,轉化為一種理念傳遞下去,並嘗試建構一種烏托邦的世界,將所有物件都染綠,像是頭髮、臉、性器官、地圖、河流等。他的烏托邦是很自然的環境,在還未受到工業污染或能源耗費的狀況下。他期望可以有更美好的世界,所以至今能不斷的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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