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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 席羅

Alexander SCHELLOW

《一篇＿自傳》是一段相遇留下的痕跡。有好幾年，我會去某間診所探視一位長期受阿茲海默症所苦的女人。她已完全喪失記憶的能力，甚至無法區別在（過去）某個特定時間和空間的自己和在（當下）另一個特定時間和空間的自己。她無法說出一個物件的名稱，因此無法透過與該物件的連結表達「我」的概念。這個女人對「自我」的認知在封閉的記憶群外層不斷變化；類似讓她無法辨識「某物」或「某人」──例如在房間另一端的「我」──的狀態。在此，「我」並非一種狀態，它代表（無）自覺在重疊過程中一個不存在的點。那麼，這些年來與她對坐的我，是誰？

日後在工作室裡，我反覆召喚記憶，透過畫筆建構她的身影。這種用點來組織記憶的創作方式，在我們初次見面前已行之有年，成為我構成探究記憶與遺忘的基礎。

若干年後，曾經是體操老師（這或許只是故事版本的可能性之一）的「她」開始跳舞。就讓我們假設她曾經是體操老師：已經內化的肢體律動的殘存記憶，逐漸浮至她的身體表面後，遇見了聲響空間（收音機、咯格作響的板子、間歇性的腳步聲、外面傳來的聲音）。我用記憶繪畫以來，從沒遇過這種短路接合而成的內容和結構。個體似乎完全消失在這個區塊，但不曾中斷的心智流動痕跡所反映出的空間，並非全然空白——不是身分的空白，亦非意義的空白。正好相反：畫作道出並形塑出一個不靠回憶卻有記憶的物質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