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冰川

亞當.艾弗凱涅
Adam Avikainen

亞當.艾佛凱涅的作品常在我們所知的「人性」(即超越或掌控自然的東西)不再存在時展開。它們把對決定你我命運的多樣化其它因素的體悟提高,例如從我們體內的細菌,這種無法計數的有機體,到地質和星球的大範圍變遷,我們在其「身體」中居住,就像細菌住在你我的肚子裡。2012 台北雙年展中,艾佛凱涅的〈姜冰川〉是一個龐大的類神話非生物,從未來的地質年代來到我們這裡。艾佛凱涅將它塑造成,從與太陽相關的所有生命象徵中衍生出的變種生命。根據現今科學預測,太陽在五十億年內會將地球完全摧毀。姜冰川是人類身體和基本及精神上的生活,最後轉變而成的物體名稱,一種由靠著象徵式關係存活、成長的不被主宰的細胞所組成的集合體,一種「與太陽共舞」的「凍結熱浪」。

 
眼前是我們紋了預兆的肉體。


一隻蜘蛛想方設法牽了一根細絲到我臉上,並從鄰桌的一疊工作記事簿爬向我的鼻子。我揮手拂過右臉前方將她掃到地板上。

有著黑色鈕扣眼睛與黑色橡膠耳朵的泰迪熊沉睡在手壓式給皂器旁。字典的顏色半黑半粉紅,一張藍色的貼紙黏在背面,書身小而厚。裡頭夾著一些餐巾紙,上面是2007年我在等候內人時所畫的塗鴉。當時我在咖啡廳理吞著苦水虛度光陰,她在公路對面那家高聳的醬菜店裡尋找電子關節。

「繪畫的美妙之處在於其語焉不詳。那些一面嗑藥一面創作的客觀小說家們所寫出的真實故事。洗澡是因為他們發現芝麻油與皮屑從自己骯髒的指頭上滴落,掉到汗濕的前臂下黏壓著的黑色手稿上,而幾個小時杵著空轉。」

「你滿意那些環保機構發行的宣傳手冊裡面那些模糊的照片嗎?冰川上的浮油是慘烈的冬景。粉紅藍大肆進入沼澤村莊。」

「變形的脊椎扭直,迎向一個緩慢的衝擊。濃稠的小號吹起,歡迎返家的解凍士兵。」

「被鋸子支解的裁縫。」

「再次徵才兩名即日上工。無經驗可,具協調能力者佳。看你方便來電隨你怎麼叫我,不要絆倒設備就是。要對你那震耳欲聾的木飾汽車喇叭引以為傲。」

……「停止鬥爭人類,否則你們將無法抵抗洪水。」

「如果戰爭有利經濟,何不對著你的冷漠發動。」

片片焰火之漆。展演會上偷來的。

那些鋪有地毯的浴室。那件發出臭味的沙發。

咳嗽患者的肺。以身體過程命名的牛奶和茶和餅乾。

「嗯……循環汁液非常的好。」

三角形們被刮擦嵌入木製的皮帶扣裡。

「正確地說,這個是餅乾。是的。我是說真的。如果你讀過操作手冊,就知道不該打開它。」

枯萎的四肢在身體出生之前便已離去。

捉拿理智的甜蜜惡魔好隔開苦澀的冰。

噴發自火山口的落塵何其多。關於試驗我們知道的何其少。

「研究結果顯示不出什麼。」

超越限制。顫動的齧齒類在亭中投票。

白的、薄膜一樣的舌頭從香蕉倉房的倒裝天花板上舔舐巧克力牛奶。

「『和諧』的壓力培育了許多的愛。法定。傳奇。花環。」

「現代的治學手段就像穴居人的托育中心……只除了沒有藝術。過分強調選擇的自由。你唯一的選擇便是活著。」

「我不相信網路靈魂。出版一票嘈雜的痘子詩集。翹課,青少年。賺得這些。偷懶。變色然後收工。」

觀日望遠鏡的影像。

「發現懷孕的島民。」

「世上的土地曾是一座島嶼。」

爛壞的雨水和放養的洋芋雞仔。

「而非什麼?」

封閉的籠子。

「在這個年代,我們並不尊重生命。只要經費許可就能讓絕種的動物起死回生。」